# 第十九章 副词从句简化之一
继前两章探讨形容词从句简化、名词从句简化之后，本章探讨的是比较复杂的副词从句简化。在此重复一下重要的观念：所有从属从句简化的原则都一样，即为求精简，把从属从句的主语与 be 动词省略，只留下补语。省略主语是为了避免重复，但如果省略会造成句意模糊，主语就得另行处理；省略 be 动词是因为它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传统语法将副词从句的简化称为分词构句、独立短语等。这种标示方式不但不够周延，也不够深入，造成许多学习者的困扰。若运用简化从句的观念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从简化从句的角度来看，副词从句的简化可分成几种情况，本章先研究简化为 Ving 补语的情形。
# 简化为 Ving 补语
若副词从句是一般语法书所谓的进行式（be+Ving），那么省略主语和 be 动词后就只剩 Ving 补语。反之，若没有 be 动词可省略，也没有语气助动词可供改写，就得先改成进行式，再省略 be 动词，仍然可得到 Ving 的结果。例如：
- While he was lying on the couch 副词从句, the boy S fell V asleep C. （小男孩在沙发上躺着，就睡着了。）
上例中副词从句的主语 he 就是主要从句的主语 the boy，这个重复就有可以省略的空间。同时副词从句中有现成的 be 动词，是 Linking Verb（连缀动词），本身没有意义，因此，省去主语与 be 动词，不会改变原句的意思：
- While lying on the couch 简化副词从句, the boy fell asleep.
# 一、连接词是否保留
副词从句因为已经简化，不再有主语、动词，所以上例中它的连接词 while 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不过，副词从句的连接词除了语法功能之外，还有词义的功能：while 和 before 不同，也和 if、although 等不一样，虽然简化了，副词从句的连接词有时还是要保留，至于保留与否则完全取决于修辞上是否清楚。简化是为了让句子更简洁，可是绝不可伤害清楚性。在句子够清楚的前提下，副词从句的连接词可以一并省去，上例即成为：
- Lying on the couch 简化副词从句, the boy fell asleep.
一般来说，while（包括 when 等）是表示“当……之时”的连接词，because（包括 as、since 等）是“因为”的连接词，省略后通常不妨碍句子的清楚性。但还是要一个一个句子去判断，看看省略之后读者是否可能会误解。
# 二、所谓“分词构句”
以例 2 而言，省去 while 之后，句子仍然清楚，不过传统语法学家解释起来就大费周章。他们只看到 lying on the couch 是现在分词短语，属于形容词类，但显然不是用来修饰名词类的 the boy（它不是用来特别指出哪一个男孩），而是修饰动词类的 fell（用来说明是何时、在何种状态下睡着）。以形容词修饰动词，这不是犯了词类错误吗？面对这个矛盾，语法学家于是创造了一个名称：分词构句——lying on the couch 这个分词短语本身就构成一个从句，一个修饰动词 fell 的副词从句。
了解简化从句的来龙去脉后，就会了解“分词构句”一词实在是多此一举。lying on the couch 本来就是副词从句 while he was lying on the couch 的简化，无需用任何特别名称来表示。当然，若把连接词 while 保留（如例 1），可以更明确表示这是副词从句。在这个例子中，是否要保留 while 属于个人的选择：若比较注重句子的清楚性就保留它，若比较注重简洁性就省略它。不论有无 while，都不影响一个事实：lying on the couch 是简化的副词从句。
# 三、没有 be 动词与助动词时
如果原来的副词从句没有 be 动词，也没有语气助动词（can、must、may），只有普通动词，那么就会成为 Ving 的形式，例如：
- Because we have nothing to do here 副词从句, we S might as well go V home. （在这儿也没事做，我们还不如回家算了。）
首先请观察副词从句中的 to do here，其实这是简化的形容词从句（形容词从句的简化已经在前面章节介绍过），原来是 that we can do here，修饰先行词 nothing。然后再看看副词从句的动词 have，这是普通动词，没有 be 动词可省略，也没有语气助动词可供改写。这个动词若不处理掉，句子将无法简化。所以必须加上 be 动词，原来的动词 have 就得变成 having： Because we are having nothing to do here, we might as well go home.。请注意：这种修改不是为了要改成进行式（这个句子并不适合采用进行式），而是为了做词类变化：把 having nothing to do here 移入补语部分，we are 便得以省略，成为：
- Having nothing to do here 简化副词从句, we might as well go home.
# 四、应该省略的连接词
在做这种简化动作时，表示原因的连接词 because、since 等等通常要省略，若保留下来会显得相当刺眼。因为这种句型本身就强烈暗示因果关系，再加上 because 会十分累赘。
# 五、应该保留的连接词
反之，如果连接词省略会造成句意不清，就得保留，例如：
- Although we have nothing to do here 副词从句, we S can't leave V early. （虽然这儿没事，我们还是不能提早离开。）
副词从句的主语 we 与主要从句的主语相同，可以省略。动词 have 是普通动词，可以改成 having 保留下来，成为：
- Although having nothing to do here 简化副词从句, we can't leave early.
本来没事应该可以离开，但是却相反。这种“相反”的逻辑关系要靠连接词 although 来表示，所以 although 不宜省略，不然会让读者搞不清楚：是因为没事才不能早走吗？
语法上 although 这个连接词已无必要，只是为了表达逻辑关系而保留。如果省略它，用别的方式来表示逻辑关系也未尝不可，例如：
- Having nothing to do here, we still can't leave early.
在主要从句中加个副词 still 就可取代 although 来表达“相反”的逻辑，although 省略也不会造成语意不清。再看下例：
- He S raised V his hand O, as if he was trying to hit her 副词从句. （他举起手来，好像要打她。）
副词从句的 he was 省略之后，就简化为：
- He raised his hand, as if trying to hit her 简化副词从句.
例 1 的连接词 as if 不宜省略，不然会产生误解：
- He raised his hand, trying to hit her 简化副词从句.
例 2 中省略连接词 as if，意思就成为：他举起手来，“因为”要打她。读者看不到连接词，往往会联想最常见的 because，因而就产生误解。这时就不应省略连接词。
# 六、being 的运用
副词从句的 be 动词一般在简化时要省略，但有些状况下要以 being 的方式留下来，以下举几个例子说明：
- As I am a student 副词从句, I S can't afford V to get married O. （因为现在我还是学生，所以结不起婚。）
这个句子有几种简化方式。如果把副词从句中的 I am 省略，剩下的补语是名词类的 a student。假如连接词 as 再省略，只剩下 a student 就省略得太过头了，读者无从判断这是个简化的副词从句（因形状差太多），反而可能误会 a student 是主语，或者是同位语。为了避免误会，一个办法是保留连接词：
- As a student 简化副词从句, I can't afford to get married.
只要有连接词，读者可以清楚看出是简化从句，a student 是省略 I am 以后留下的补语，整个句意就很清楚。另一个办法是省略连接词 as，借用无意义的 be 动词改成 being：
- Being a student 简化副词从句, I can't afford to get married.
being a student 因为有 being，所以 a student 很明显是补语，意思是“身为学生”或“是学生”。谁是？主语当然是和主要从句的主语 I 相同：我是，这样句意也就清楚了。
# 七、兼作介系词的连接词： before、after、since
还有一种情况需要使用 being，情形稍微复杂一些，请看下面的例子：
- Before he was in school 副词从句, he S used to be V a naughty child C. （上学读书以前，他原本是个小顽童。）
副词从句中有现成的 he was 可省略。如果省略，连接词 before 也一并拿掉，就成为：
- In school, he used to be a naughty child.
这个句子本身没错，只不过和原句意思不同，成为：他从前在学校里很调皮。会产生句意的出入，主要是因为表示时间关系的连接词 before 被省略了。若把 before 保留呢？
- Before in school, he used to be a naughty child. （误）
保留 before 问题就更大了。因为 before 这个字除了当连接词以外，也可以当介系词（例如 before 1977、before the war 等等）。简化从句中如果留下 before，因为已经省去主语、动词，读者会判断这个 before 是介系词，不是连接词。那么 before 后面就只能接名词类的东西。before in school 这个组合因而成为一项语法错误。这是词类的错误，修改方法是进行词类变化。若把 in school 改成名词类，例如去掉 in，就可以放在 before 之后，成为 before school。如此一来，语法问题是解决了，但是意思稍嫌不清楚。因为 before school 看起来不像“开始上学读书以前”，反而像“早上开始上课前”。另一个改法就是借用无字面意义的 be 动词来作词类变化：
- Before being in school 简化副词从句, he used to be a naughty child.
一旦有 be 动词存在，后面就可以接补语 in school。而 be 动词本身釆用 being（动名词）的形状，放在介系词 before 的后面也符合词类的要求，这样才算解决了问题。
副词从句的连接词中，before、after、since 是身兼连接词与介系词的双重词类。简化时要注意：它会被视为介系词，故后面只能接名词类，必要时得加上 being 来作词类变化。
# 八、时态的问题
简化副词从句还得注意时态问题，例如：
- After he wrote the letter 副词从句, he put it to mail. （他写好了信，就拿去邮寄。）
这两个从句中的动词 wrote 与 put 都是过去简单式，两者的先后顺序是靠连接词 after 来区分。在副词从句简化时，有以下两个选择：
- After writing the letter 简化副词从句, he put it to mail.
简化的步骤仍是省去相同的主语 he，把普通动词改为 Ving。如果像例 1 选择把连接词 after 留下来，就可以清楚分出先后顺序，是正确的简化从句。附带一提的是， after 在从句简化后即成为介系词，后面要接名词。writing the letter 是动名词短语，可以符合词类要求。然而若把连接词 after 一并省略就会出现问题：
- Writing the letter, he put it to mail. （误）
因为 after 省略了，读者看到的印象会是：When he was writing the letter, he put it to mail.（他正在写信的时候，拿去邮寄。）这就不合理了。读者在看不到连接词时，会假设时间副词从句的连接词是 when。所以如果要省略 after，在时态上要做如下的处理：
- Having written the letter 简化副词从句, he put it to mail.
这是用完成式与简单式的对比来交代写信在先，邮寄在后。句子还原后就能看得更清楚：
- When he had written the letter 副词从句, he put it to mail.
若连接词是不能表达先后功能的 when，就得靠动词时态来表达。had written（过去完成式）在先，put（过去简单式）在后。以这句来说，副词从句的动词 had written 没有 be 动词，也没有语气助动词（had 是时态助动词），简化方法就只有加 -ing 成为 having written。连接词 when 属于可省略之列。例 2 即是简化结果，也是正确的简化从句做法。
# 九、Dangling Modifier 的错误
副词从句的简化有一个相当严格的要求：主语只有在与主要从句相同时才可省略。如果忽略这一点就径行省略，会产生语法、修辞的错误。这项错误一不小心就会发生，修辞学中甚至有一个特别的名称来称呼它：Dangling Modifiers（悬荡修饰语）。请看下例：
- When the child was already sleeping soundly in bed 副词从句, her mother S came V to kiss her goodnight. （小孩已经在床上睡得很熟了，这时她妈妈来亲她一下道晚安。）
副词从句的主语是小孩（the child），主要从句的主语却是她妈妈（her mother）。如果忽略这一点而径行简化，省去主语与 be 动词，就会得出这个结果：
- Already sleeping soundly in bed Dangling Modifier, her mother came to kiss her goodnight. （误）
看到 already sleeping soundly in bed 这个简化从句时，知道有个人在床上熟睡，可是主语省略了，不知是谁在睡，这时候读者只能假定就是主要从句的主语 her mother，这个句子就因而发生了沟通的错误。简化副词从句属于副词类，是一个修饰语，可是却找不到依归，有如悬荡在半空中，所以这是个被称为 Dangling Modifier 的错误。碰到这种问题，有两种常用的修改方式，其一是从主要从句下手：改变主要从句的结构，让它的主语与副词从句的主语相同。上例可修改如下：
- Already sleeping soundly in bed 简化副词从句, the child S did not know V it when her mother came to kiss her goodnight. （小孩在床上熟睡着，并不知道妈妈来亲她道晚安。）
主语相同时，简化副词从句就可尘埃落定，找到修饰的对象。另一种改法是从副词从句下手：保留不同的主语。
# 十、所谓“独立短语”
副词从句简化时，若主语与主要从句不同就不能省略。这时可以选择保留主语，只省略 be 动词和连接词。在主语后面保留现在分词或过去分词的补语。上面的例子可以修改如下：
- The child already sleeping soundly in bed 简化副词从句, her mother S came V to kiss her goodnight.
传统语法称这种保留主语的简化副词从句为“独立短语”。那是把 already sleeping soundly in bed 视为形容词短语看待，修饰前面的名词 the child。可是名词 the child 就无法成功纳入主要从句来诠释。传统语法分析不够深入，因此碰到困难就取个名称来搪塞，“独立短语”的名称就是这样来的——无法纳入主要从句中，就叫 它“独立”好了！
从简化从句的角度来看就能完整地了解。简化时以不妨碍清楚性为原则。一般的副词从句要省去主语，是因为和主要从句主语重复，省略不会影响语意。可是主语不同时，一旦省略就会造成语意不清。这时的选择就是不省略，把主语保留下来，如此而已。
# 十一、保留主语时的注意事项
简化副词从句时，如果主语不同而需保留，有两点必须注意：第一，连接词要省略。简化从句一般是省略主语、be 动词与连接词（视情形决定是否省略）。如果主语要保留，连接词又留下，就只是省掉一个 be 动词，那么并没有达到简化的效果。
- When the child already sleeping soundly in bed, her mother came to kiss her goodnight. （误）
这个句子看起来不像简化从句，反而像写错了，漏掉一个 be 动词。
简化副词从句若保留主语，第二件注意事项是：后面必须配合分词补语（现在分词或过去分词）。因为只有如此，才可明显看出这是省略 be 动词的简化从句。The child sleeping soundly 清楚说明 the child 是主语，sleeping soundly 是补语，省略 be 动词与连接词，形成简化的副词从句。传统语法把“独立短语”视为“分词构句”的变化，就是因为保留主语和使用分词补语有必然的关联性。
# 结语
副词从句的简化有很多变化，大约可以分成五种不同的情况来探讨。本章先谈了一种情形：Ving 补语。其他情形留待下一章继续探讨。下面附上一篇练习，复习从属从句的简化。有些题目是复习前两章关于形容词从句与名词从句简化的观念，有些题目则要等到副词从句全部讲完才能完全清楚。读者不妨先做做看。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先别着急，等到简化从句讲完时再来回顾，就不会有问题了。